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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療新知


遊民與精神疾患

  • 發佈日期:2010-07-27
  • 照片說明文字
    --從犀利哥事件談起---為恭紀念醫院 鄧方怡 醫師---

    網路的無國界性與”網民”人口的眾多造成由下而上推動輿論與風潮的種種可能性。於是眾志成城,一”推”則千萬人吾往矣,可能就是一窩蜂的轉貼轉寄,能見度高,則媒體轉載之,由草根以至於廟堂,迫使當權者不得不正視某些議題。網路作為載體往往隱含顛覆正統的力量,也可能被正統或”有心人士”所操縱。無怪乎某些極權政體時時對搜尋引擎或網站實行監控或封鎖之實。或甚至在主要討論區埋伏下下手,害怕看見”網民”草根性的動員力量,小至圍剿一家爛店,大至針對當前的政策與方針。

    犀利哥事件可以是一個稍縱即逝的趣聞,在這個事件裡經常被輕蔑或視而不見的遊民成為鎂光燈下的焦點。

    ……近日,一個很火的乞丐網帖突然在網絡上走紅,帖內敘述的是一個被網友譽為「究極華麗第一極品路人帥哥」的寧波乞丐。因為他放蕩不羈、不倫不類的感覺以及那原始版的「混搭」潮流,給人們潮流視覺眼前一亮,被網友開始追捧,但也有網友對此超流型乞丐帥哥,對其身份表示質疑。並加以「人肉搜索」。這個乞丐,就是傳說中的「犀利哥」……

    始自中國,也占據了台灣新聞媒體的版面,”據稱”走紅日本與韓國,神似某位當紅藝人。網路本空幻,新聞多虛構,無法釐清流言與真相的界限。然而此一乞丐/遊民的走紅迫使中國政府公權力不得不及時介入,作針對單一個案的補救動作。據中共官方的新華社報導,犀利哥走紅之後的處遇先是送交寧波市精神病院評估,加以”催眠”,”心理輔導”,確定未有精神病,再協助確立身分,由家屬接回家中。衛生主管機關與社政單位攜手,果然效力弘大,結局完美,彷彿沒有留下可遭非議的空間,雖然犀利哥據稱已跟家屬失聯十年了。
    乞丐也好遊民也好,總是被當作一個城市的汙點,避而不談,視而不見,儘管遊民已經是文明世界或先進社會既存的一個部份。社政機構總是礙於資源礙於法規承受太多的限制,衛生機構在治療疾病之外也無法照管到遊民的去處,而慈善機構的支援也僅能救急不救窮。遊民問題經常處於三不管地帶,

    失業問題在遊民之中常見。而持續的,”自願的”中年失業,原不如青年失業,高學歷高失業率那般得以解決或令人同情。非有明顯加害者的結構性受害者未必如災民或受暴者能夠爭取相當的社會資源或媒體能見度。遊民身分常常暗示了周遭支持系統的薄弱。既無親友,誰得代以發聲?然而無親無友的身分常迫使社政單位不得不介入,最怕是親友俱足然而自顧不暇或已不相聞問。遊民之中患病比例較一般為高。有重大傷病病患的身分,則足以爭取殘障津貼,幫助低收通過,或爭取托育養護等等安置。然而不被列入”重大傷病”,不到身心障礙程度,職業功能及社交功能卻已嚴重受限的絕大多數,到底又將如何自處?

    據最近一份英國的研究顯示,遊民中精神疾患的比例約在30%~50%,20%同時合併有藥酒癮的問題。13%的無家可歸被當事人歸咎於經濟問題,如無法負擔房租以致流落街頭,42%提到親友不願再予以收容,20%自認婚姻破裂導致自己無家可歸,只有4%出於自願。可見絕大多數遊民並不是自願選擇這樣的生活方式的。

    最近在門診收治了一位病患,街友,四十七歲未婚男性,多年無業,在竹南地區露宿街頭。有兩位姊姊住在外地,最近三姊與他相約,一個月一次在竹南火車站前碰頭,從台北南下給他帶來乾淨衣物與鞋襪,並將他帶來為恭醫院精神科門診求治。被帶來門診的時候病人外觀髒亂,亂髮長鬚,大抵是會讓路人敬而遠之的那一型。態度多疑而抗拒,話少且拒絕深談。三姊提及曾經希望員警協助強制送醫,但是病人未有自傷傷人情形,頂多是跟警察或路人乞討買酒喝。未符合標準強制送醫標準。在幾次門診之後,好不容易與家屬合力勸說讓病人自願住院,評估是否要做進一步醫療處置。

    這或許是相當”犀利”的標準處理流程,先釐清是否有精神病,再進一步解決安置或處遇問題。然而三姊就此逐漸拒絕醫院電話,一聽到來自為恭醫院就掛斷,拒繳醫藥費也拒絕出面,另一位姊姊也連繫不上。

    逐漸建立關係之後發現病人有個相當不愉快的童年。父親不負家庭責任,到處欠債,幾位兄弟姊妹在不同親戚家長大,關係疏遠。病人自幼性格孤僻,沒有朋友,受限於家庭環境也只有小學畢業。畢業之後在玻璃工廠工作,後景氣差工廠歇業只能出賣勞力到處打零工,八十八年間父親把竹南的祖厝賣掉,病人終於居無定所。開始成為街友一族。

    住院期間未曾發現任何姊姊指稱的自言自語,自笑行為,最主要的問題,毋寧是自卑憂鬱,以及對人群深刻的不信任。不相信任何善意,拒絕評估,不願回答問題,只是要求出院。加上抗憂鬱劑之後逐漸能配合病房活動、各項評估,並接受治療。話變得多了,邏輯也尚清楚。可以露出久違的微笑。

    會診骨科的時候發現病人的腳踝及小腿,上臂都有些舊骨折,其實連雙臂舉起都困難,職業功能評估也呈現中度障礙。討論出院處遇的時候他表示自己不想出院,怕一出院就會死掉。那時是天寒地凍的二月,氣溫十度以下,要讓病人出院凍死餓死,還是真能找到其他機構收容?

    與社會局聯繫,得到既有家屬,家屬必須出面處理的回答。遊民收容中心既無希望。則想申請社福補助。然而他的既有診斷不符合申請殘障手冊的要件,被認為”應該有工作能力”,是故低收無法通過,也不能申請殘障津貼。

    幾次個案討論與團隊會議之後,把焦點轉向幾家社會福利基金會試圖申請救助,財團法人台北行天宮一向在醫療急難濟助上對精神病友給予極大的支持。也嘗試向富邦文教基金會,創世基金會申請並徵詢相關救助與收容的可能性。得到不少寶貴的意見與協助。

    這一類的病人傳統應該在家族的保護傘中,畢竟其人際功能職業功能皆有其缺憾,目前身體狀況也不可能勝任需要粗重勞力的臨時工。然而現代社會中家庭架構往往分崩離析,自身難保。疏遠的姐弟也未必願意承擔關注對方一輩子的責任。社政單位有其管轄範圍及管不到的區塊。在偏遠貧窮的鄉鎮如苗栗縣,醫院因而常常必須扮演中介者的角色,暫時代替家屬,設法重新辦理證件,開立帳戶,並尋求慈善機構的協助。稍有不周全之處,又容易成為衛政單位開會檢討的對象。

    出院?但何時出院?再拖下去難免浪費健保資源,全民買單,一出院隨便將病人”放生”,恐怕之前在地下道睡覺的位置都被占走了。若之後病人凍餓而死,又誰之過?

    行醫過程難免遇到棘手的家庭社會問題。有時也常想”犀利”一下,增加這些個別事件的曝光度,寫寫文章到大報的民意論壇,或者自己搞搞部落格,書寫在康復之友協會會訊或許是其中最小眾的模式。持續努力尋求社會資源中,也希望病人的處遇問題能有較圓滿的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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